讀書心得|《雙鄉記》台灣知識分子之青春、徬徨、探索、實踐與悲劇 — 葉盛吉傳

Guo Guo
Jun 27,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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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為葉盛吉之好友楊威理,蒐集葉之日記、讀書筆記等資料,整理於1992年初出版。日本出版時原名為《兩個故鄉》,後經由陳映真譯成漢語,同年年中於《中國時報》連載。

楊威理著/陳映真譯

「葉盛吉生於台灣,在日本上舊制第二高等學校,考上東京帝大醫科,戰後回到台灣當醫生。一九五零年十一月,他在台灣白色恐怖中被槍殺在刑場上,通過他悲劇的一生,顯現了日本與亞洲的不幸的關係,也浮現了激動的亞洲的現代史」《日經》書評在1993年對於此書的評價,可謂是一語中的。

➤台灣知識分子之青春、徬徨、探索、實踐與悲劇

作為接受日本高級教育(東京帝大醫科)的殖民地知識分子,葉盛吉接觸各類思想及知識,反覆的叩問自己。

在台灣,我們過去把日本人稱作狗,現在則把外省人稱作阿山,把他們當作憎惡的對象。

在這個戰爭動亂的時代,求學時期他掙扎於台灣人與日本的民族問題,光復後掙扎於本省人與外省人的種族隔閡,最終抱持著堅定的信念凋零於馬場町。

在台灣,生活上微小的差異,很容易同種族問題糾纏在一起,進而鑄成種族間的憎惡。這是因為所謂外來者(指國民黨集團)形成了一個統治、乃至支配的階級。

無數台灣知識份子殞落馬場町刑場

➤無數台灣知識份子殞落馬場町刑場

馬場町的河堤邊戒嚴時期用來槍決白色恐怖時代犧牲之政治犯的著名刑場,著名的政治犯如:丁窈窕、施水環。1998年,時任台北市長陳水扁決定在馬場町、六張犁設立「白色恐怖紀念公園」,以紀念白色恐怖時代犧牲之政治犯。2000年,位於馬場町之紀念公園落成定名為「馬場町紀念公園」。2020年3月6日,臺北市文化局以「馬場町刑場」將公園登錄為史蹟
在此推薦郭松棻的《月印》,以台灣年輕婦女文惠的角度講述台灣知識份子的悲劇,詳細可點擊「讓過去成為此刻:臺灣白色恐怖小說選 卷一血的預感閱讀更多。

台灣知識分子之青春、徬徨、探索、實踐與悲劇 — 葉盛吉傳

➤失語的台灣人,思想校正的第一步便是語言

乙未割台後,台灣人面臨台灣話轉為日本話的困境,為求生存、為求溫飽,配合皇民化運動的「日本家庭」政策,當時的台灣作家寫作前先用台灣話想完,再手寫日文;諷刺的是,民國光復後,熟習日文的台灣作家,寫作前需由日文思考,再手寫漢字,不少台灣作家持續以日文創作,但礙於白色恐怖的威權統治、當時的「我要說國語」,作品發布也遭遇重重困境。

「隨著戰爭的持續進行,殖民政府逐漸緊縮文化政策,日語作家也面臨是否配合「國策」寫作的問題。之後,戰爭結束了,然而他們的難題卻並未就此終結,而是迎來更大的困難。隨著國民政府接收台灣,中文成為官方語言的同時,日語遭到禁用。台人日語作家面臨此一巨大的挑戰,在時代的闇影下,遂成為『失語的一代』。」出自《圖解台灣史》

書中的32頁提及葉盛吉在台南一中的品性鑑定,便可一窺當時的文化思想控制,以及當時力求「做個日本人」的年輕學子氛圍,節錄如下

品德:踏實、真摯、溫良
思想:中正
語言:表達明確(完全沒有台灣人口音)

➤無處不在的種族問題,知識份子的內心矛盾

在葉君五年的中學生活中,他依循著日本的同化政策生活,並對此深信不疑,曾於他的手記中寫道「我堅信同化,夢想著不久的將來,一定有這麼一天,我們也會達到日本人的水平。至少我本人是大有希望的」

楊威理在書中寫道,「一個人的心,似乎會同時抱持著兩種互相矛盾的情感。而殖民地人民的情感,或者比一般更為複雜吧。」殖民母國日本、祖國中國、腳踩著的土地台灣,台灣人到底是什麼人?

儘管我們巴望著日本的戰敗,但對長時間共同生活過來的日本人民、以及住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日本的土地,抱有無限的溫情。」2008年的台灣電影《海角七號》中,描述因二戰日本戰敗,撤退回日本的日本籍男教師,於船上一字一句寫下自己的思慕之情,但這七封情書卻未到達台灣籍女學生小島友子手上,因此而展開的故事。日本殖民台灣的五十年間,已有許多人、事、物緊密的結合,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電影著名的相關影劇如描述霧社事件的《賽德克·巴萊》、溫昇豪及楊謹華主演的《一八九五》、賺人熱淚的熱血棒球故事《KANO》。

1945年,全台人民殷殷期待的光復,有多麼期待就有多麼失望,當台灣人民發現,日本人離開蟠踞以久的高位,中國人坐進去了、原先被日本人歧視的台灣人,被中國人當二等公民,那些「極力找尋自己的根,在中國探求身分認同」的台灣人,陷入巨大的破滅漩渦。最終,台灣的精英、愛國主義者、民主運動家葉盛吉一生恪守自己的信念,始終不曾變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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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o Guo

太陽公公把我的眼睛閉起來了,所以我只能半瞇著眼寫一點芝麻蒜皮的小事,半瞇著眼偷偷睡覺。